枫影夜读 #66 George R. R. Martin - 《冰与火之歌·卷一》(用“重写”代替“翻译”)

Oct 2, 2014 at 00:17:02

2022-08-20 原《每周读书》系列更名为《枫影夜读》

我从未读过如此流畅的英文译作,仿如东野圭吾,原研哉等日文的作品一般行云流水,毫无拖沓凝滞之感。能做到这种程度的,作者想必做了大量的功课,完全理解了小说的内容,再用自己的思考把整部小说重写了。从翻译上来说,这是我读过的翻译得最好的英文小说,没有之一。

上个世纪外国文学的中译版尚不成熟的年代,像《巴黎圣母院》这样冗长晦涩,一个句子长得可以排满一整页纸,看完后面忘了前面,看完一段完全不理解作者在说什么的情况,大约算是一种代表。即使到了近几年,像《百年孤独》这样的译作也是相当令人失望的,有能力看英文原著的都不愿意去看那些畸形的中译本。

但是本书开卷时译者的语言风格就完全吸引了我,除了音译的人名仍不习惯之外,完美的本地化极大地还原了这部小说本原的魅力。译者屈畅在 2000 年接触此作变已爱上《冰与火之歌》,他熟读英文原著,翻看相关论坛,把作者的构建的宏大故事架构及交错的线索都烂熟于胸,极力以中文的思维重写该书。为了做到中译的流畅,光是把句子以中文表达一次是远远不够的,他每次翻译都会经过无数次的修改,比如把艰涩的地名用尽量接近的中文来意译,把故事中的线索弄清后反复修改已有的译稿。所以我想,这是一种“重写”,而不仅仅是翻译了。

原作第一卷《权力的游戏》发表于 1996 年,我却是在 2011 年同名电视剧大热的时候才听说了这个名字。但是剧本毕竟与原作有别,而且电视剧的手法没法讲述完整的故事信息,看了第一季前几集之后,我没能搞明白这部剧到底在说什么,于是就放弃了。直到我看了本书。

作者构筑了一个宏大的世界,这个世界拥有诸多文明,也有漫长的历史,这是一部史诗式的小说,第一卷读到一半,仍觉得世界才刚刚展开,即便到末期艾德首相发现了王后的秘密,第一卷开始有收尾的感觉,整个世界也不过初露冰山一角。而作者采用的POV(Point-Of-View 视点人物写法)写法也颇为独特,每一章都采用一个人物的视角,从他的角度来讲述故事。这使得这部小说既有主角也可以视为没有主角,既是群写也有特写。北境之王艾德在第一卷里面算是出场较多的人物,也是影响第一卷的故事发展的最为关键的人物,但是与传统的“主角光环”不同,艾德出场了 15 章之后死了。私生子“琼恩”也算是个比较关键的人物,类似传统小说中贫民变英雄的路线,他本来也应该变成一个超级英雄然后一跃成为主角,但是他却宣誓成为“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终身不得娶妻生子”的守夜人,只能在支线故事游走,主线战场再看不到他的身影。又比如野人卓戈卡奥,本以为如此战神应该可以横跨拉斯克的海扫荡七大国,跟异鬼、人类一起逐鹿中原,天下大乱,可惜故事最后居然被一个女奴隶所害,也算得上是匪夷所思了。

没有主角大约算得上是令人困惑和没有寄托的缺点,但是却极大地方便了作者谱写一首时间跨度极大,空间覆盖整个虚构世界,凌驾于人类、异鬼、龙等各种奇幻种族的史诗。

读罢第一卷,我感觉译者翻译得很好,应该说,他“重写”得很好。还有就是,这个故事,可能才到“刚刚开始”的时候。